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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良的义气、讲究、情趣

2013-05-29 22:03 【 字体:

马连良的义气、讲究、情趣

章伯钧是中国政治活动家、爱国民主人士、中国农工民主党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我的父亲(章伯钧)爱看戏。父辈似乎都爱看戏。在这个爱好上,分辨不出国民党官员、共产党干部和民主人士政治身份的差异来。难怪从前的艺人地位虽低下,但心理上却是自傲的:“甭管哪朝哪代,你们都得听戏。”

说起父亲与艺人的交往,均在1949年以后。他较早结识的艺人是梅兰芳,而与父母关系比较密切的艺人,要数参加了中国民主同盟的马连良和参加了中国农工民主党的李万春。

马连良对戏曲的讲究

事实还真如此。罗瑞卿当学生时,为瞧一出梅老板(兰芳)的戏,大冬天把铺盖都卖了。1949年后,当了公安部长的他,还把这故事亲口告诉了梅兰芳。梅先生感动得直说:“以后我请您,我请您。”

1956年,禁戏内部演出。其间,由小翠花演一出跷功戏,剧目名称忘记了。父亲和我临开演前十分钟进的剧场,竟发现已座无虚席。跟在后面的人是贺龙。他一拳打在父亲后背上,父亲转身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也来了。”

“我当然要来。”

父亲说:“好像没有座位了。”

贺龙望了望前面几排就座的人,笑着说:“他妈的!所有的部长都来了,比国务院开会还积极!”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这年年底,四川的川剧团在中南海怀仁堂演出《谭记儿》,台下的四川籍首长一边看戏,一边说笑。态度随意,评头品足,语言放肆,一点“首长”的样子也没有,大家又回到了草民时代。

1957年春,安徽的庐剧、泗州戏进京演出。父亲、张治中、李克农三个安徽人,不但相约去看家乡戏,还把剧团的人轮流请到家里吃茶点。

婉转之曲调伴以优美文辞,精雕细刻的身段配以多愁善感之表情。一个唱腔,千回百转;,一件蟒袍,镶金绣银当其以繁华声色呈现于舞台,那些有文化、有身份的人,亦日愈陶醉其间。不管你由朝而野,还是由野而朝,自身的生活经历和社会认识必然对剧中的人情世态、悲欢离合,感到十分投合。民族民间生成性质的中国戏曲在得到平民百姓喜爱的同时,也得到文人、士大夫的青睐。特别是对于像父亲等一批已身居荣耀的人来说,观看再现真实世相与生活琐细的戏曲,是心理上一种必要的替换,是精神上的安慰,是情感上的温暖回忆。

最早关于马连良的故事,我是从表舅那里听来的。表舅一生喜好两件事。一是烹调,且手艺高超。他是“民革”(即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成员。民革负责人王昆仑在家里请客,常请他去掌勺。后来,表舅成了历史反革命分子,被踢出民革中央,所有食客竟没替他说一句话。母亲为此愤愤不平,抱怨道:“与其给他们炒菜,还不如给我们做饭呢!”表舅的第二个喜好是听戏,主要是听京戏。什么梅尚程荀,什么南麒北马,没有不知道的。他非但说戏,还能讲戏外趣闻。而这,正是我最爱听的。表舅告诉我,马连良是在1951年由周恩来派人至香港接回大陆的。同时回来的还有张君秋。

我问:“他愿意回来吗?”

“愿意。”

“为什么?”

表舅说:“那弹丸之地,有几个喜欢听京戏?马连良唱到后来一场戏还要赔上几十块,这使得他有些灰心。一不上座了,再大的角儿也待不下去。马连良又是有名的孝子,年近九旬的老母还在北京。虽说他每月必到银行给母亲汇款,但总不如堂前行孝。”

“怜君身似江南燕,又逐秋风望北飞。”马连良夫妇回到了北京。离开香港之前,曾找一个星相家算命卜卦。

 
 

马连良天赋条件并不十分好,但勤学苦练。吊嗓子,练白口,无一日懈怠。据说他家隔壁有个保姆,每天清晨洒扫庭院,必听马连良的唱念。居然也会了《十道本》。马连良十分注意保养,嗓子从来没坏过,宽窄始终够用,且维持在一个相当水平。所以,观众对他有“用不完的嗓子”的好印象。至于马派唱腔,业内评价各异。大多认为是柔靡纤巧,也有人指责为“靡靡之音”。不管别人如何议论,马连良的唱腔既可风靡一时,又能流行后世,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他做戏潇洒飘逸,表演入微。每一出戏都有特点、特色,受到业内的一致称赞。他演戏,一切唯美是尚。动作规范,无处不美。拍他的剧照,没有废片,张张漂亮。他的戏班扶风社,讲究“三白”(即“护领白”“水袖白”“靴底白”)。他要求同人扮戏前一定理发刮脸。在后台,他还准备两个人,一个专管刮脸,一个专管刷靴底。马连良本人的行头,极其精美和考究。在扮戏房(即今天的个人化装间),有专人管熨行头,熨水袖,挂起来,穿在身上就没有皱折的痕迹了。而选用的衣料,其质地、色泽、花纹都是上等的。为了悦目,马连良八方寻求。《马连良剧艺评介》中称:“一年,故宫拍卖绸缎。他不惜钱财,买入许多大内的料子,存起来慢慢做行头。在颜色方面,他提倡用秋香色、墨绿色(如《甘露寺》乔玄的蟒)、奶油色(如《打渔杀家》萧恩的抱衣)。看起来漂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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